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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2举步维艰!2023触底反弹?身处凛冬望春归中国足球会好吗?
作者:佚名  文章来源:本站原创  点击数  更新时间:2023/1/18 7:26:44  文章录入:admin  责任编辑:admin

 

  1月15日,山东泰山队在实现足协杯三连冠后感谢到现场助威的鲁蜜们。济南时报新黄河客户端记者孙苌青 摄

  2023年1月15日黄昏时分的苏州奥体中心体育场,中国足球的2022赛季缓缓落下大幕。连续三个赛季问鼎足协杯的山东泰山将帅,在颁奖典礼结束后进行谢场,感谢球迷们的追随与守望。看台上,有球迷高举江苏队24号球衣,呼喊着吉翔的名字。

  2020年12月19日,正是在这片球场上,山东泰山2比0击败新科中超冠军江苏队,拿到足协杯冠军。那场比赛,也是吉翔身披江苏队战袍出战的最后一场比赛。那一战过后,江苏队以一种出人意料的方式突然死亡,吉翔满怀不舍地作别江东,北上齐鲁。两年多的时间倏忽而过,那些江苏队的“遗民”们,以这样一种方式表达着对江苏队的爱,表达着对吉翔的支持。他们在看台上高唱起江苏队昔日的战歌,吉翔朝向他们的方向,不停地鼓掌、挥手,向他们致意这一幕,让人异常动容,又异常心酸。人都说,念念不忘,必有回响。是真的吗?

  回顾过去一年间中国足球经历的种种,人们感受到的绝少有希望与温暖,只有一次次失落与彻骨的寒意。在2022年里,中国足球举步维艰。

  也是在1月15日这一天,中国足协在苏州太美香谷里酒店召开了第十一届执委会第八次会议。会上,中国足协相关负责人总结了2022年,并通报了2023年的工作计划。新的一年,中国足球能否迎来新的转机?已身处谷底的中国足球,能否真正触底反弹?这些答案依然在风中飘

  2022年12月27日,曾8次加冕中超冠军的广州队,在中超第33轮比赛中负于长春亚泰,提前一轮确定降级。这样的结局,或许早在2022赛季中超大幕开启前就已注定。2022年2月出炉的广州队薪资方案规定,一线人。消息显示,球队的年度预算仅为1500万元。

  1500万元这个数字,放在金元足球风头正盛的年代,只不过是“毛毛雨”。2016年10月15日那个夜晚,客场作战的广州恒大,以6比0大胜石家庄永昌。根据当时广州恒大的奖金规则,球队可以得到1700万元的赢球奖金。这一数字,也创下了中国足球历史上有据可查的最高单场比赛赢球奖纪录。时过境迁,随着恒大集团陷入生存危机,这支球队也由“宠儿”沦为“弃儿”。一整年的预算,甚至不及当年一场比赛的赢球奖金。

  比广州恒大更早锁定一个降级名额的河北队,也是昔日一掷千金的豪门球队。2015年,华夏幸福集团收购中甲球队河北中基。从那时起,中国足球的版图上又添了一个不差钱的“闯入者”。华夏幸福入主球队后的首个赛季,球队就顺利从中甲升入中超。在当赛季中甲最后三轮的关键比赛中,河北华夏幸福的单场赢球奖金高达1000万元。时任河北华夏幸福俱乐部总经理的叶珺,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豪气十足地表示:“对球员来说,钱不是最重要的,但从俱乐部的角度来说,必须要有态度。而我们巨大的付出,终于换来了想要的结果。”

  在投资热情最为高涨的那一时期,河北华夏幸福先是签下梅西的国家队队友拉维奇,请来前曼城主帅佩莱格里尼,随后又从巴萨引进了梅西的另一位国家队队友马斯切拉诺。据媒体报道,拉维奇从河北华夏幸福领到的年薪,甚至高于同年的梅西,达到惊人的2年5670万美元,约合人民币3.8亿元。令人不胜唏嘘的是,曾经“有态度”的河北华夏幸福,在2022年不复昔日的“壕”情万丈。2022年11月3日,中超第23轮的比赛前,河北队球员拉出横幅,集体讨薪。有河北队球员接受采访时满是无奈地表示:“有队友因父亲瘫痪在床需要钱来治病,有队友受了很严重的伤无法治疗,甚至有队友长期靠借钱生活到目前这个状态,我们真是对球队和中国足球的环境失望透顶。”

  “俺曾见,金陵玉树莺声晓,秦淮水榭花开早,谁知道容易冰消!眼看他起朱楼,眼看他宴宾客,眼看他楼塌了。”广州队、河北队这两支昔日豪门球队跌入尘埃,让人不由得想起清人孔尚任在《桃花扇》中写下的悲歌。然而,如果对这一现象仅停留在唏嘘慨叹,而不加以反思,恐怕只能“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”。

  2020年岁末,中国足协在上海召开的2020中国足球职业联赛专项治理会议上,中国足协主席陈戌源在发言中怒斥金元足球“正在侵蚀足球原本健康的躯体”:“这些年来,相关俱乐部的高投入,增长了联赛自身的社会关注度,但本质上并没有提高中国足球水平,相关行为因违背市场规律、价值规律,应被视为具有不可持续性的危害行为,因此必将严重伤害中国足球的现在与未来。”为了佐证自己的论点,陈戌源罗列了一组令人触目惊心的数据:“1994年,中国队的世界排名在第40位左右。26年后的今天,中国足球跌落至75位。中国男足各级国家队,分别有将近15至20年缺席各级世界大赛。中超俱乐部的单季投入是日本J联赛的3倍多,是韩国K联赛的10倍多,工资薪酬是日本J联赛的15.8倍、韩国联赛的11.67倍。”接着,陈戌源追问:“难道大家还不觉醒?难道良心已死吗?我们难道还要置身于如此虚渺的足球环境中么?”

  尽管,自2019年8月当选中国足协主席以来,陈戌源的很多言行都伴随着争议,但他关于金元足球之害的论述,称得上有理有据。

  “我亲耳听一个豪门俱乐部的负责人说过,他每次去找老板汇报的时候都非常不好意思,因为人家业务口的总经理去都是汇报又给老板挣了多少钱,唯独足球俱乐部的总经理去是要钱的,我们要买谁谁谁,我们要出国去哪儿训练比赛他说感觉自己有时候抬不起头。”此前接受媒体采访时,前国脚李玮锋讲述了这样一段往事。而这段往事,也清晰地点出了中国足球的一大问题职业俱乐部自身造血功能不足,过于依赖投资方。正因如此,很多中超俱乐部只能是“仰人鼻息”,甚至难以决定自己的前路与命运。江苏队的消亡,堪为最直接的证明。

  2021年2月28日,2020赛季中超联赛冠军球队江苏队宣布停止运营。这一消息,在世界足坛范围内也引发了极大的震动。BBC知名足球广播节目《世界足球》慨叹:“简直不可思议!刚刚拿到联赛冠军就消失,在这个世界上很可能不会再有第二支球队”导致江苏队走向消亡的直接原因,是投资方苏宁集团自身陷入困境,经营状况风雨飘摇。

  江苏队宣布停止运营的10天前,也就是2021年2月19日,苏宁集团员工们结束春节假期正式开工的第一天,苏宁老板张近东公开表态:“针对不在零售主赛道的(业务),就要主动做减法、收缩战线,该关的关,该砍的砍。”看起来,足球俱乐部明显属于该关、该砍之列。江苏队未能寻找到愿意接手者,最终消失于中国足球的版图之上。

  中国足球职业联赛看似红红火火之时,财力雄厚的投资人们一拥而上,不吝投入,重金签下众多在欧洲足坛声名显赫的巨星,请来一位位世界级名帅。而当金元足球泡沫之时,昔日金主相继退场,只留给中国足球一地鸡毛。这种巨大的落差,恰恰折射出中国足球的先天不足。职业联赛是中国足球的根基,职业俱乐部又是联赛的基础,当职业俱乐部的生计都成问题,中国足球的根基怎会牢靠?

  在江苏队宣布停止运营的公告中,有这样一段叙述:“从阶段性外部投入孵化到长期性自主造血发展,是足球事业社会化、职业化、市场化可持续发展的必由之路,也是江苏足球俱乐部一直努力发展的方向。但由于各种无法控制的要素叠加,江苏足球俱乐部无法有效保障继续征战中超、亚冠赛场。”事实上,绝大多数中国职业足球俱乐部,都没能走好这段“必由之路”,依然在“摸着石头过河”。

  以广州队为例,这支球队曾经的无限风光,建立在投资方真金白银的投入之上。广州恒大年报显示,俱乐部2019年度营业收入7.8亿元,支出23.53亿元,相差三倍,且2018、2019年的净资产和净利润均为负数。俱乐部该年度广告收入为5.66亿元,在这部分广告收入中,其股东恒大地产贡献了4.6亿元。

  2020年9月,曾担任深圳佳兆业足球俱乐部总经理的李小刚,出版了《我在佳兆业做足球:足球总经理工作笔记》一书。李小刚曾先后在恒大集团、佳兆业集团从事品牌工作,2016年,佳兆业集团收购深足后,被任命为俱乐部总经理。作为一名对中国足球有着深入认识的从业者,李小刚在书中写道,广告收入的大头都来自集团内部,俱乐部自身欠缺招商能力,而这几乎是所有中国职业足球俱乐部的通病,“商务拓展只能自娱自乐”。

  目前看来,中国职业足球俱乐部的主要收入,来自广告、门票、球迷商品、球员出租及转播费分红。但这部分收入,与俱乐部运营成本之间,存在着巨大的差额。这也导致了很多俱乐部入不敷出,一旦投资人“不玩了”,球队就难逃走向末路的命运。

  “为什么其他国家的足球俱乐部可以实现自给自足,我们中国的俱乐部却做不到?”每当有中国足球职业俱乐部“突然死亡”,社交媒体上,常有球迷心有不甘地发出如是追问。

  资料显示,欧洲俱乐部经营盈利,主要通过门票、会员费、电视转播费、广告、赞助费、商品销售及特许经营、转会费、发行股票、及经营第三产业等渠道。在欧洲足球俱乐部的收入来源中,门票是最稳定的“基本盘”,一般占总收入的30%,电视转播费则占30-40%,其他的商业开发共占30%。与此同时,通过发行股票改制上市、销售电视转播权是国外足球俱乐部目前最重要的两大融资手段。在球员时代曾留洋德国的杨晨,此前接受采访时不无钦羡地讲述过这样一个现象:“很多德国俱乐部的套票,是家族性的。这个座位,可能原先就是我父亲或者爷爷,坐在这里看比赛。这是一种足球文化,在德国,在欧洲的其他联赛,都是很普遍的一个现象。”

  但中国足球似乎并不具备如此深厚的底蕴。同样曾留洋德国的谢晖,曾在9年前发表过这样一番见解:“现在大家可能感觉到,国内的球市越来越火,但在我看来,这与欧洲球市还是有着本质区别。球迷们去球场为自己的主队加油,这不应该只是周末时的一种休闲消遣方式,跟看电影一样,而应该成为一种习惯,一种可传承的信仰。只有这样,足球文化才能根植在人们心里,大家才会发自内心地喜欢足球,热爱足球,愿意自己上场踢球,愿意让自己的孩子踢球,只有这样,足球人口的基数才会扩大,中国足球才会有质的提升。”如今看来,谢晖的这一观点仍未过时。

  李小刚在《我在佳兆业做足球:足球总经理工作笔记》一书中,也有过类似的论述:“近些年随着我国社会经济的发展和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,群众体育和职业体育开始逐步发展,但整个社会的体育文化、体育意识以及体育商业化开发的整体水平仍不高。总而言之,中国还是一个缺乏体育文化和体育传统的国家,无论是从业者还是爱好者对体育和足球的整体认识都还比较肤浅。因此,我们职业俱乐部的诞生不是自下而上的,是自上而下的,缺乏球迷文化的基础和充分市场化的酝酿”

  颇具戏剧性的是,李小刚曾经供职的深足,近来深陷生存危机,且深受李铁案影响。媒体报道显示,多名前深足俱乐部管理层被带走协助调查。有知情者透露,李小刚或也受到了波及。如果,对中国足球有着如此“清醒”认识的李小刚真的出了问题,那么,这也将在某种程度上映照出中国足球整体生态存在的严峻问题。在中国足球的“酱缸”中,成为一块“酱肉”,或许是很多人无法逃脱的命运。

  “它山之石”无法照搬、“生态环境”破坏严重,中国足球急需结合国情寻找新的出路。进行股权改革,或许为各家中国足球俱乐部更好地活下去提供了一个选项。早在2015年,国务院办公厅印发的《中国足球改革发展总体方案》中就提出:“优化俱乐部股权结构。实行政府、企业、个人多元投资,鼓励俱乐部所在地政府以足球场馆等资源投资入股,形成合理的投资来源结构。”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,股权改革都仅存于书面上,未能落到实处。直到金元足球大潮渐渐退去的2020年,股权改革才真正取得了突破性进展。

  值得一提的是,会师2022中国足协杯决赛的山东泰山、浙江队,恰恰是最早一批完成股权改革的球队。2020年6月,济南文旅获得俱乐部40%股权,济南文旅、国家电网和鲁能集团形成了大约433的股份比例。同年11月,浙江能源正式入股浙江队,浙江能源和绿城房地产集团各占50%。完成股改后,山东泰山在2021赛季夺得双冠王,浙江队在2021赛季成功冲超,并在2022赛季中超联赛中取得第三名的佳绩。如此种种,也在一个侧面,反映出股权改革能为中国职业足球俱乐部发展提供的强大动能。

  在山东泰山与浙江队的这场巅峰之战中,吉翔昔日江苏队的队友顾超,就坐在浙江队的替补席上。2020年12月19日进行的那场决赛中,顾超是江苏队的首发门将。江苏队解散后,顾超重返浙江队效力。谈及自己选择浙江队的原因时,顾超坦言,浙江队的稳定性,有着极强的吸引力:“也许前些年,一些俱乐部疯狂烧钱,暂时吸引了球员,但疯狂过去,像浙江职业足球俱乐部这样稳步前行的,才是球员最好的归属。”

  如人饮水,冷暖自知。当职业球员们逐渐意识到“平平淡淡才是真”,很多职业俱乐部的生存现状,毫无意外地应验了那一句箴言挺住,意味着一切。

  1992年夏天,中国足协在位于北京西郊的红山口召开了全国足球工作会议,中国足球职业化的大幕就此拉开。那次会议,也开启了中国足球一个充满生机与希望的春天。对现今的中国足球而言,或许需要又一次“红山口会议”,才能真正走出凛冬,盼来又一个春天。(济南时报新黄河客户端记者姚正发自苏州)

  原标题:2022,举步维艰!2023,触底反弹?身处凛冬望春归,中国足球会好吗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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