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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5年4月8日,江西省新余市中级人民法院的一纸判决,为万年县委原书记毛奇的贪腐生涯画上了句号:
这个曾以“青年才俊”自居的官员,最终在权钱交易和道德沦丧的泥潭中跌落神坛。而与他一同堕落的,还有万年县上坊乡原党委书记李佩霞,因受贿165万元获刑三年。这对“权色同盟”的覆灭,不仅撕开了基层权力寻租的暗疮,更让公众看到,无论多光鲜的履历,一旦背离初心,终将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。
1982年出生的毛奇,曾是江西政坛的一颗“新星”。2003年参加工作后,他的仕途堪称顺遂:23岁入党,21岁进入体制,从县委办公室科员一路攀升至县委书记,仅用了18年。
尤其引人注目的是,他在万年县的“三级跳”——2020年任代县长,次年7月升任县委书记,那时不过39岁。这样的速度,本应成为基层干部勤勉的标杆,却成了他滥用职权的“加速器”。
翻开他的履历,“挂职”二字频繁出现:万年县委常委、副县长,汪家乡党委书记……这些看似基层历练的经历,实则是他编织关系网的契机。
2012年至2024年,他利用职务便利,在工程承揽、资金拨付、职务晋升等领域大开方便之门,甚至通过“白手套”间接敛财,12年间收受财物高达1150万元。
更讽刺的是,他担任共青团上饶市委书记期间高喊“青年廉洁”,转头却将“廉洁”二字踩在脚下,连干部人事调整都成了明码标价的生意。
毛奇的倒台,始于2024年5月一场激烈的争执。时任上坊乡党委书记的李佩霞,因与他在职务调整中产生矛盾,扬言要“去省纪委举报”。
三天后,李佩霞反被县纪委监委带走留置。其父李长柳,一名退休教师,愤而实名举报毛奇性侵女儿,并公开三段录音证据。U盘中“能救命的证据”,不仅揭开了权色交易的遮羞布,更暴露了基层权力监督的漏洞——李佩霞为求升迁,与毛奇保持不正当关系,最终因分赃不均反目成仇。
这场举报如同一块多米诺骨牌,触发了江西反腐链条的连锁反应。毛奇“主动投案”的戏剧性情节,被网友戏称为“求生式自首”。
而李佩霞从举报者沦为阶下囚的转折,更印证了“与虎谋皮,终被虎噬”的古训。两人的命运交织,恰似《红楼梦》中“机关算尽太聪明,反误了卿卿性命”的现代版——权力与欲望的合谋,终究敌不过正义的清算。
江西省纪委监委的通报,用词犀利如刀:“丧失理想信念,搞两面派、做两面人;接受宴请旅游、违规用人、权权交易、权色交易……”这些标签拼凑出一个腐败官员的典型画像。
更值得玩味的是,通报特别强调其“在党的十八大后不收敛、不收手”,这无异于一记警钟:反腐没有“既往不咎”,越是身居高位,越需如履薄冰。
而李佩霞的案例,则暴露出基层“小官巨腐”的生态链。作为乡镇党委书记,她仅用5年便受贿165万元,平均每年33万,远超当地公务员年均收入。
这种“靠山吃山”的贪婪,与毛奇的“上梁不正下梁歪”形成闭环——上级以权谋私,下级有样学样,最终掏空的是群众对政府的信任。
万年县,这个以“世界稻作文化起源地”闻名的小城,本应孕育淳朴民风,却在毛奇治下成了腐败温床。
当地百姓戏言:“万年官场有三宝,工程、贷款、乌纱帽。”讽刺的是,毛奇曾高调推广“稻作廉政文化”,自己却将“廉洁稻”种成了“黄金米”。
这种反差,让人想起清代江西巡抚曾国藩的告诫:“吏不畏吾严,而畏吾廉;民不服吾能,而服吾公。”
放眼江西,从苏荣到史文清,再到毛奇,腐败链条屡斩不断。但毛奇案的特别之处在于,它撕开了“年轻干部”群体的遮羞布——年龄不是清廉的保证,学历不代表党性的高度。
正如明代张居正所言:“天下之事,不难于立法,而难于法之必行。”若监督流于形式,再严厉的通报,也挡不住后来者的侥幸之心。
毛奇案宣判当日,万年县政府官网早已撤下他的简历,仿佛此人从未存在。但历史的笔不会遗忘:一个曾立志“为官一任,造福一方”的干部,如何将“万年”之名活成反讽。
客家谚语有云:“做官若贪财,不如挑粪卖。”今日的刑期,不仅是对毛奇的审判,更是对所有“两面人”的当头棒喝——贪欲如火,不遏则燎原;初心如镜,不拭则蒙尘。唯愿这场反腐风暴,能还万年县一片清朗的稻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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